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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打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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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蘇子和給唐浚生打了個電話,說岫岫要在杭州待幾天,他要留下來陪她。

唐浚生求之不得,立刻說:“把握機會,我看好你。”

蘇子和覺得自己好像在跟他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似的,感慨唐浚生這熊孩子真的是會花式拉低自己的道德標準。他掛了電話,林朝岫已經點完了菜。兩人坐在高檔餐廳裏,準備吃飯。

蘇子和把岫岫當小仙女,請她吃飯也選特別高大上的環境。林朝岫倒是覺得沒必要,小聲道:“這裏太貴了,坑外國游客的……要吃杭幫菜,其實很多口碑好的小館子更正宗。”

蘇子和覺得請她吃飯,多貴都值得,面帶微笑道:“沒事,又不是吃不起。”

林朝岫小聲道:“有這錢還不如多買幾瓶C多鮮果呢。”

C多鮮果是岑晚代言的飲料,就是白天搞植樹活動的那個品牌。林朝岫不管幹什麽都想著支持自家偶像,也是為男神操碎了心。

蘇子和很不開心,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。林朝岫坐在他對面開始刷微博,片刻道:“他的活動路透已經出來了……嗯,他自己前幾天還發微博了,聊贈一枝春,真有文學氣息。”

蘇子和看著她的模樣,能感覺到她的一片真心。然而她越是實心誠意地喜歡岑晚,結果落差就越大。他忽然有種沖動,想把唐浚生跟岑晚的事告訴她。

他往前坐了一下,深吸了口氣,道:“岫岫。”

林朝岫擡頭看著他,說:“怎麽啦?”

蘇子和的話到了嘴邊,還是說不出來。他只能旁敲側擊地提醒道:“你……這樣追星,是不是有點耽誤正常生活了?人的精力是有限的,你老關註一個不關心你的人,不覺得你的愛都打水漂了嗎?”

林朝岫沒少聽過父親這麽說自己,聽蘇子和也開始嘮叨了,不由得笑了。她說:“不會啊,喜歡他是我的事。不管他知不知道,會不會回報我,都沒關系啊。”

蘇子和覺得她的話沒毛病,自己一直以來也是這麽貫徹感情的。但是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還是得提醒她。他說:“你有沒有想過……他要是有喜歡的人了,你怎麽辦?”

這話的殺傷力挺大,林朝岫沈默了半分鐘,顯然也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的。她一臉為難地說:“只要他不公布,我就還是喜歡他。”

蘇子和覺得她這話都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了。他說:“他總要公布的,以後還會結婚生孩子……我就希望你別陷得太深,要不然到時候恐怕受不了。”

林朝岫像聽到什麽恐怖怪談似的捂住耳朵,焦慮地說:“啊啊啊你別說了,再說我不理你了!”

蘇子和只好閉嘴了,心裏想:“他不但已經有喜歡的人了,而且那人還是你親哥,驚不驚喜,刺不刺激?”

他這麽想著,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。林朝岫也一副疲憊的表情靠在椅背上,仿佛跟他聊了這一會兒就虛脫了。

服務員上了菜,兩人吃著飯,林朝岫手機上的群信息一直在響。她吃著飯一邊心不在焉地看手機,忽然像打了雞血似地坐正了,認認真真地回覆對方的消息。

蘇子和覺得奇怪,說:“怎麽了?”

林朝岫兩眼放出興奮的光芒,說:“碗碗的粉絲頭頭聯系我了!”

蘇子和哦了一聲,對這個沒什麽興趣。林朝岫強調這件事的重大意義似地說:“他的粉絲會長很厲害的,能跟岑晚的經紀人聯系、組織各種活動。你說她的身份是不是很重要?”

蘇子和心裏無數吐槽的彈幕刷過去,表面上還是保持了優雅和得體的態度,說:“那恭喜你了。”

林朝岫專註地跟對方聊了半個多小時。桌上的菜都涼了,她這才結束了談話,端起碗來吃飯。蘇子和給她夾了塊醋魚,說:“她找你幹什麽?”

林朝岫道:“白天活動上她看我跟岑晚認識,就來問問我的情況。”

蘇子和了然道:“調查經濟,摸底身家?”

林朝岫笑道:“對,我沒說雪峰,就說了序光的事。稍微暗示了一下家裏有錢有人脈,她對我很滿意,想吸納我進入她們的核心群體。”

蘇子和覺得追個星,搞得這麽有組織有紀律也是過了頭。他說:“我有點疑問……一直想不明白。”

林朝岫道:“你說。”

蘇子和道:“以你的身份地位,你喜歡岑晚直接跟你爸說,請他參加飯局近距離接觸也辦得到。你哥跟他是好朋友,走唐浚生的關系也行。甚至連我都經常見得到他,哪怕你來找我帶你去劇組堵他呢?為什麽一定要擠在粉絲裏受罪啊?”

林朝岫喝了口果汁,想了想說:“你說的那是接觸他、消費他的方法。但是我喜歡他,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愛他。他需要粉絲的支持,我就做他最忠實的那個粉絲。他的數據榜單裏頭都有我的一份功勞,我覺得特別有參與感。”

她笑了笑,說:“可能你們覺得這種愛的方式太卑微,可我很自豪。這是我在用自己的力量去愛他,而不是借用任何人的力量去走捷徑。”

蘇子和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,能感覺到裏頭有股執著的力量,可能這就是愛吧。

他嘆了口氣。林朝岫又道:“我告訴你個好消息——序光去年的營業額已經超過了兩億,凈賺也有幾千萬,這錢都是我帶著小姐妹們辛苦打拼賺來的。序光前兩年的代言人是我哥,他親情站臺沒收我錢。今年我賺錢了嘛,打算出一千萬請岑晚代言。這錢是我自己賺的,花出去我腰桿子挺得直,心裏也舒服。”

蘇子和驚訝地看著她,片刻覺得這丫頭真的膽子大,行動力也強。雖然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,其實很有股女強人的手腕,不愧是唐峰跟林河的女兒。

林朝岫托著腮說:“所以說,我喜歡他,是因為他能讓我變成更好的自己。擱在幾年前,誰能想到我能靠自己的力量把序光發展到這個程度呢?”

蘇子和完全被她說服了,只能點頭道:“你說的對。”

吃完飯,蘇子和開車載著林朝岫去了她下榻的酒店。他在隔壁開了間房,準備這幾天一直陪著她參加粉絲的活動。

次日一早,林朝岫起來叫蘇子和去吃早飯。蘇子和剛起,見她已經收拾停當了。他說:“這麽早?”

林朝岫道:“十點鐘西湖邊有打榜活動,我要去參加啊。”

蘇子和沒辦法,回房間暴風洗漱了,和岫岫去二樓自助吃了早飯。早晨九點多,他開車帶岫岫到了西湖邊,還是昨天那個場地,粉絲們已經聚集起來了。

組織活動的粉絲頭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,認出了林朝岫,微笑著朝她揮了揮手,跟她到旁邊的樹蔭下聊起來了。

蘇子和沒什麽事,只能站在旁邊刷手機。唐浚生昨晚給他發了條短信,逗他似地說:“紫蘇哥,你不在都沒人給我領盒飯了,想你。”

蘇子和這會兒才回覆,說:“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,我不在你不是正好跟你的心肝獨處麽?”

唐浚生回道:“心肝昨天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?岫岫本事真大,我看路透裏有她,又擠上去當互動粉絲了?”

蘇子和無可奈何地笑了,說:“是啊,她挺自信的。為這事她還跟岑晚的粉絲會長交上朋友了,以後呼風喚雨指日可待。”

唐浚生道:“是嗎……我怎麽覺得你這話有點酸呢?你是在嫉妒嗎?”

蘇子和道:“沒有,我無所謂,只要她開心就行了。”

片刻林朝岫聊完回來了。她呼出一口氣,比了個OK的手勢,說:“面試成功。她們還挺需要我這種高級組織管理人才的。”

蘇子和笑了笑,說:“喝水嗎?”

林朝岫道:“喝什麽水啊。今天給岑晚打榜,順便推廣C多鮮果。渴了來我這裏交錢,買一贈一。”

說著話,有輛大卡車開過來。司機下了車,從後面搬下了一百來箱飲料。有粉絲拉起了大條幅,上頭寫著‘你投票,我請客,掃碼送飲料’。

蘇子和覺得這個標語還挺簡單粗暴的,很能吸引人的目光。果然游湖的群眾們很快就聚攏了過來,七嘴八舌地詢問領贈品的方式。林朝岫和幾個姑娘綁著岑晚Q版形象的頭帶,面帶微笑,耐心地指引游人們排隊掃碼。

林朝岫跟一個大媽說:“掃這個二維碼,關註官方公眾號,然後找到岑晚……對,是挺帥的……把十票都投給他,投完了送一瓶C多鮮果。每天都能投十票哦,喜歡就多支持他……”

有人負責維持秩序,有人負責發飲料,活動很有秩序,到中午時一百箱飲料就發完了。

林朝岫走過來,拿了瓶青檸口味的飲料遞給他,說:“喝吧。”

蘇子和擰開來毫無防備地喝了一口,頓時想起了小時候吃過的秀逗糖,酸的突破天際,這一瓶喝下去就要當場去世了。

林朝岫期待地看著他,做市場調研似地說:“好喝嗎?”

蘇子和捂著腮幫子勉強露出笑容,說:“好喝,就是太經喝了……一瓶我能喝兩天。”

林朝岫便笑了,說:“有點酸是吧,這個口味的大家評價都不太高,剩的最多的就是這個了。石榴味的和西柚味的就賣得很快。”

蘇子和心裏想:“沒人要喝的你給我,是不是有點過分了?”

有人喊她,林朝岫轉身又走了。蘇子和在旁邊聽見她跟粉絲會長討論:“他的代言需要沖銷量,怎麽樣才能讓大家多買點。我帶頭買二十箱……”

她說著摸出手機在網上下單。蘇子和根本攔不住她的熱情,覺得特別心累,只好走遠一點,讓自己不要聽她跟人談話的內容了。

下午五點多,他們的活動結束了,粉絲們各回各家。林朝岫終於想起了蘇子和,開始到處找他。她打了個電話,說:“你在哪兒呢?”

蘇子和說:“我在三潭印月這邊,你等一會兒,我去找你吧。”

他掛了電話往回走,片刻看見了林朝岫。他說:“忙完了?”

林朝岫嗯了一聲,跟他在湖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了。兩人看著湖水,片刻蘇子和道:“你要回去了嗎?”

林朝岫道:“大後天回去吧,明天去橫店看看我哥,還沒給他探過班呢。”

蘇子和笑了,說:“好。”

黃昏的湖畔有點涼意,林朝岫穿了件白襯衫,外搭一件針織帶流蘇的小馬甲,被風吹的打了個哆嗦。蘇子和註意到了,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,披在了她身上。

衣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。林朝岫感到了他的體貼,露出了舒心的笑容,說:“紫蘇哥你真好,比我哥靠譜多了。剛才我給他發短信他都不理,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忙著幹什麽。”

蘇子和默然無語,心想:“他正在跟你喜歡的人約會,說不定還在不可描述,你不會想知道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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